第 227 章 章二二五 浮生长恨欢娱少(第3/8 页)
一时口快,还没能想好撂下什么狠话,腰上一紧,已被一条胳膊搭上了。写满了字迹的薄薄信笺被乱丢到地上,裴长仪一点点用力将人拉扯着挨到不能再近的距离,近乎抱了满怀,才幽幽叹了口气:“我知你此时难免心绪不定,脾气暴躁些是人之常情。你在我面前还克制什么呢,便是你怒火中烧时的模样,我也见过不知多少回了。往后要再见几乎不能,让我如今多看看也是好的。”
“你……”裴长恭猛一咬唇,口中尝到细细一丝腥咸,眼窝也隐隐有些发烫。一手抵在裴长仪肩上,想要用力又飞快卸了力,好半晌才轻哼出声:“你原也知道!”
裴长仪笑道:“我如何不知!我不仅知此,还是知晓即便我今日什么都不做、什么也不说,你也自能恢复得平心静气一如既往。只是这许多年我带累你太多,之后还要带累你更多更久岁月,心有不舍,故作一回小儿女态。”
听他连这般言辞都能坦坦荡荡说出口,裴长恭心中那点自寻烦恼的执拗也不觉挥散了。被裴长仪搂紧了腰,索性伸手去捧他的脸颊,稍稍托起些使二人四目相对,长叹一声:“我究竟是该恨你,还是爱你!”
这一句虽是问话,却不需裴长仪回答。裴长恭问出了口,就弯腰低下头,用嘴唇极轻的碰了碰他的额角,又一路沿着眉眼蜿蜒向下,直到唇齿相抵,手上一用力,两人一同翻折在了锦席上。绫罗逶迤、漆木斜推,将本是规矩整齐的一榻陈设推搡了个七零八落、遍是狼藉。
洗心流的银灯仍是彻夜燃着,绯月白荷,清波银阙,遍无人声,处处幽凉。这点凉意从银阙前的白石台阶一路蔓延上去,穿堂过室,直入层层帷帘深处,才被一架镂彩的琉璃屏风阻住了。
屏风这一侧水风低徊;屏风那一侧,壁角一架落地九枝台,盏中俱托了明珠为烛,照得半室暖光如醺。一卷绯红长袍半垂半挂在屏风上,被珠光映照,好似一泓涌动的艳血,沿着七彩的山河风物流淌,又潺湲到了一只手上。
裴长仪重新束整了袍冠,衣履俨然,一手握了红袍的一角,在手心捻了捻,才道:“清水白莲终究太寡淡,还是大红的颜色最衬你。”
裴长恭面朝里侧躺在床榻上,裹好了被子,轻轻哼声:“不必你说。”
裴长仪又笑道:“绯衣似火、烈剑如焚,红莲辟路,霞举而来……那般场面多年未见,甚是想念,你一定要让我再好好看上一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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