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现世安稳(第1/7 页)
郝思嘉说:“每天都是新的开始。”
这句话多么的正确。
正洋集团发生了一件算不上太重要,但也足够让人议论纷纷的事件。工作一直顺风顺水到令人羡慕的沈安若,在新的升职任命文件下来的同一天,递交了辞职报告。安若很快便好工作交接,随团到东南亚玩了一圈,然后去了张效礼目前任总经理的华奥山庄。她在每个部门各实习了两周,然后直接升为总经理助理,且直接代表总经理分管了数个部门。
华奥是新建不久的饭店,人事关系不复杂,没有太多利益纠葛,对于沈安若的任命,也没有很多的异议。张总于她有多年亦师亦如父的情谊,到了新的环境他们更是配合默契,总之在工作方面,她基本上一帆风顺。之前她精神差,身体虚,贺秋雁好几回都说她“打眼一看就像个苍白的女鬼”,但紧张忙碌了两三个月后,反而恢复了往日的神采,整个人宛若重新活过来。
之所以去华奥山庄,除了张总的原因,其实还因她特别贪恋那边的环境。华奥是综合性饭店群,依山而建,除了二十八层的主楼外,还包括别墅区,各类风格的餐厅,大型会所和会展馆。不同于大多数饭店的欧式布局,华奥的环境很中式,除了主楼,其他都是矮层建筑,亭台楼阁,小桥流水,错落有致,楼与楼之间的园林景观,每天穿行其中都是一种享受。
安若的生活渐渐规律,不再熬夜,每周上一次瑜伽课,偶尔参加个插花班、陶艺班,还跟着慈祥的邻居老人们学了一阵子太极拳。她甚至拾起扔了很多年的画笔,无聊的晚上便涂涂抹抹。当年险些去考美术,后来却彻底弃了,以至于身为画家的叔叔一见她就碎碎念。有时候就是这样,有些东西一旦丢了,就再没有找回来的念头,没想到现在竟重新提起兴致。
安若画工笔画与油画,工笔只画仕女图,一笔一笔细细地描,像绣花;油画只画风景,大片的树木,草地与花丛,蘸了各色的油彩,一层层刷,一点点抹。都是耗时间的事物,好多天完成一幅,画完就扔进阁楼,不再看一眼。后来贺秋雁在她每幅画作快要收尾时会跑来守着她,因为她画完以后总会临时起意地在这里多添几笔,在那边多抹几下,生生毁掉本来还不错的作品,令人扼腕不已,所以后来只要贺秋雁觉得这幅画该完工了,也不管作者自己的意愿,强行就从她手底下抽走。沈安若只是笑,从不恼。
贺秋雁有时候笑她,离婚后比未婚和已婚时都过得更好,婚姻之于她就是一场时间有点长的培训课。秋雁在安若离婚后本来怕她想不开,一到周末就来陪她,结果很奇怪地发现自己的心情尚不如她。安若是云淡风轻一身闲,而秋雁自己每每奔波于相亲——短暂交往——重新相亲的无尽循环中,痛骂男人一直是她最喜欢的娱乐项目。
一天她们边吃着薯片边看影碟,《真情假爱》,轻松的喜剧,乔治·克鲁尼与泽塔·琼斯珠联璧合,火花四溅。女主角人生目标是寻觅有钱男,嫁之,离婚,赚得大笔赡养费,从新的寻觅更有价值的next one,而男主是离婚案律师,专门帮着女人坑男人,或者帮着男人避免被女人坑,看得安若从片子开头就忍不住哧哧地笑。贺秋雁说换一张换一张这片子太无聊。不要换,克鲁尼多有味道啊,沈安若说。还是看到了结尾,那一对每一分钟都在互相算计、互相提防、互相陷害的男女,最终还是双双认了栽。
看完电影后安若有几秒钟的失神,不免想起她的前夫。程少臣对她真的很大方。婚前他们曾有过一纸财产协议,是她的坚持,程少臣当时很不以为然。她现在回想实在有点感慨,原来那时便冥冥中预知了结局,为了显得自己清高,为了自己的体面。离婚后她情绪不高,很少关注工作与休闲之外的事,直到前阵子陆续有一些机构与她联络确认,才渐渐得知程少臣为她做了极为周到的安排,确保她不工作且时时挥霍一下也可以过得非常好。她觉得自己并不需要,但仍然心中存有感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