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青州惜云且登临(第6/19 页)
“这座承露宫,是我母后生前所住,她死后这宫殿便空下来,除了洒扫之人,父王再不让其他人进来。”风夕将宫灯挂在树上。
“承露?”丰息轻念这两字。
“听说当年这宫殿才建好时,父王本取名承珠殿,母后不喜珠字,便改成了承露宫。”风夕扫一眼显得有些荒寂的花园,然后走到井沿边坐下,“她生前很喜欢坐在这井边,看着井水幽幽出神,好多次,我都以为她会跳下去,但她没有,她只是一直看着,一直看着……直到有一天早上,她倒在了井边,同时也摔碎了她腕上戴着的苍山碧环,从此再也没有起来。”
她弯腰,伸手从井中掬起一捧井水,那水清澈冰凉,似乎一直凉到心里头,“那碧环是年少时,父王送给她的。”张开手,井水便从指缝间流下,眨眼间点滴不剩,“小的时候,我不大能理解母后,与她也不大亲近,陪伴着我的是写月哥哥。母亲独住此殿,我记忆中,她似乎总是紧锁眉头,神情漠然,看着我时,眼神忽冷忽热,反倒她看着这口井时,眼神倒是平静多了。后来我想,母后大约是想死,但又不甘心死。只是……最后她却还是死去了。心都死了,人岂能活着。”
丰息立于一旁默默听着,黑眸幽深地看着她。
看着井面上荡起的涟漪一圈一圈散去,风夕起身,回头看着丰息,“女人的心总是很小,只能容得下一个男人;而男人的心却很大,要装天下、装权势、装名利、装美人……男人的心要装的东西太多,偏偏有些女人太傻,以为男人应该和她一样,‘小心’地装着一个人,结果她那颗‘小心’装了太多的空想,到头来空想变成了失落、绝望、幽怨,无法负荷时便断送了自己的性命。”
丰息目光凝视着古井,在黑夜里,古井幽不见底,宫灯昏黄的光线投来,水面上浅浅波光晃动。他移眸看向风夕,“你这是要斥诉天下男人吗?”
“岂会。”风夕走近他,近到可看清彼此眼眸的最深处,只是彼此能看到的,不过是自己的倒影,“黑狐狸,心里装的东西太多了,便会顾此失彼!”说完她即一笑退开,眉目飞扬,似乎又是那个洒脱的白风夕,“幽王的大军马上要来了,我无暇招待,不如你先离开,待我击退幽王后,再请你来喝我们青州独有的美酒——渡杯。”
“哦?”丰息长眉微扬,然后笑道,“我正想见识一下风云骑的雄武,此刻正是良机,岂能离去呢?”
“是吗?”风夕笑容不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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