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畅叙前尘流落事(第1/3 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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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无咎续道:“那段时间父亲走货加倍卖力,倒也挣得一些积蓄。只是这些钱财都被他用来为我延请名师名士,周游诸城,开阔见闻,甚至饮食日用上也要超过几个兄长。我虽然心中有些过意不去,但那时年幼,也无力推拒,只是顺来逆受而已。心底暗暗下了决心,一定要早早考取功名,达成父亲所愿!”
“大哥看我时,眼神中有怨色我也能感受得到。这是他的一大心病。他娶秀华坊赵氏女为妻,大婚之礼办的简陋了。不但嫂子有微词,他自己也觉得失了面子。归根到底,自然是父亲偏私幼子,将毕生积蓄用在了我这里。”
“转眼间又过了数载,我还差半年就可以参加生员小试。然而此时,却发生了一件事,改变了我人生的轨迹。”说到这里,归无咎面容虽然看似沉净如湖,但这沉静之下似乎兴起无限波澜。
“父亲与三位兄长,出门走货。这一去,比约定的时间迟了一月有余,仍不见回转。往常若因故晚归,必定有书信寄来,以安家眷之心。而这一次竟是音讯全无。我心中暗暗焦急,也无心温习功课,每日出门打探消息。”
“终于,半月之后,我在泰安城东行商汇聚、讯息灵通的一处“杏林居”风闻消息,说是近日间,京城墨羽军精锐剿灭一伙盗贼。这伙贼人从北部大虞王朝边境流窜而来,近年来连续作案,抢劫来往于大虞朝和出云国之间的行旅。这伙贼寇以往还稍有收敛,两三月前却突然肆无忌惮起来,连续在五里堡、九头街、大旗镇截杀三队客商,出手狠辣不留活口。最终惊动了拱卫京城的墨羽军出马,予以弹压。”
“我听闻这个消息登时大惊。我虽不曾帮父亲打理生意,也知晓自家每次行货的转运地就是城北三百里的大旗镇。当即雇了一匹快马,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思向北奔驰。”
“那半年时间里的事,很多都只有一个大致印象,细节却全都记不起来了。”
文晋元一直在静静聆听,双眸中无悲无喜:“世事原本如此。生命中许多不经意的片段常常历久弥新,纵然时光悠远,一旦被重新拾起,情景也宛如昨日;而真正纵情已极的喜、怒、哀、乐,一旦过后心扉紧锁,如同被抹去一般,再也无法复现。”